中国足球留洋先驱古广明：关注青少年成长，分享足球经验

记者王伟报道说，34年前，一名中国足球运动员成为当时德国乙级联赛达姆施塔特队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凭借出色的球技和高超的意识赢得了达姆施塔特球迷的心。

他就是让一代中国球迷难以忘怀的著名球员顾光明。

顾光明虽然一直生活在德国，但他一直关注着中国足球小将的成长。年轻人留洋是中国足球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而顾光明希望把自己的足球经历和对德国足球的理解分享给中国足球小将们，让孩子们从他的经历中得到启发。

当70后、80后逐渐成长为社会的中坚力量时，说起中国足球留洋球员的模板，迅速进入时代记忆的或许就是杨晨、孙继海、邵佳一、范志毅、李铁、郑智等球员。其实在他们之前，就有在德国职业联赛成功立足的中国球员，这位球员就是来自广东的顾光明。当时德国人对顾光明的震撼是这样表达的：1989年德国科隆足球俱乐部，淡季的时候，达姆施塔特当地的电视台跟随顾光明来到广州，拍摄了一部关于他的纪录片。随后，这部在德国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纪录片，在短时间内在德国引起了强烈反响。

顾光明与德国的缘分，始于1985年5月19日。在世界杯预选赛中惨遭淘汰后，26岁的顾光明在随北京队参加万宝路邀请赛时遭遇严重犯规，当时他的右腿胫骨、腓骨为粉碎性骨折。重伤之后，顾光明申请去德国留学，他最初的想法是到德国科隆体育学院学习，同时在德国接受治疗和康复治疗。

即便是现在，胫腓骨粉碎性骨折也是很严重的伤病，对职业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来说几乎是致命伤。“当时我的胫腓骨骨折了，在德国康复期间，还要跑上坡路，跑起来感觉腿上像被刀刺了一下，疼得要命。”36年后，那段痛苦的经历德国科隆足球俱乐部，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

“胫腓骨骨折后，恢复期非常艰难，这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治疗和恢复期间，我咬着牙，痛哭流涕。”顾光明说。这是顾光明36年来第一次向外界公开骨折后的恢复经历。作为当时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队员，这样的经历让人难以忘怀。“尽管当时经历了如此严重的伤病，但我从未想过放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重新站起来踢球。虽然腿断了，但我没有放弃，挺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期。”顾光明说。

在德国休养了几个月后，病情逐渐好转的顾光明尝试参加德国当地业余俱乐部的比赛。很快，德国乙级联赛达姆施塔特队就联系到他，询问他是否愿意加盟球队，并主动向他提供了一份长期合同。当时，达姆施塔特是德乙联赛的优秀球队，主教练正是中国球迷熟知的施拉普纳。顾光明与施拉普纳的缘分，始于北京长城杯足球赛期间。“那一年，他带着曼海姆队来中国比赛，现场看了我的比赛。得知我到了德国，他就跟我说，‘只要你还能跑，就来签合同吧。’”顾光明当年的“留学”意义重大，其实过程很简单。

无论是昔日的顾光明，还是现在的武磊，都是中国足球的一面镜子。“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训练、比赛中展现出自己的特点，你身边的外援才会慢慢接受你。但这个过程很漫长，这种情况并不容易。”顾光明说。

如何面对竞争？如何在与本土实力强劲的球员竞争中生存下来？在遭遇重伤后如何重返职业赛场？顾光明的经历，对于中国足球的后来者或者留洋球员来说，帮助很大。“我去德国的时候，没人能帮我，学习、生活、踢球都是自己安排的，只有真本事，才能站稳脚跟。”在德国，顾光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生存问题。

三十年过去了。每当顾光明想起在达姆施塔特踢球的经历，他都有自己的想法。“其实我状态最好的时候是在德国联赛踢球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水平比在国家队的时候还要好。但那时媒体还不发达，德乙的比赛国内没有转播，所以在德国的经历并没有得到广泛的传播。”他说。

1987年至1992年，顾光明在达姆施塔特足球俱乐部效力了5个赛季。此后，他定居德国，密切关注德国足球联赛和当地足球青训的发展。在德国踢球和生活了30多年的顾光明无疑是最了解德国足球的中国人。2017年起，顾光明父子还负责北京体育大学驻德国中国足球学院德国外籍足球运动员的培训，以中德合作的形式，为中国青少年球员提供专业的德国足球训练。

相比国内各类青训项目，德国职业足球俱乐部在培养青少年足球运动员方面相对完善。比如德国职业俱乐部同年龄段有三支球队，各年龄段的训练、比赛都非常规范。“比如德国俱乐部同年龄段有三支球队，三支球队基本都能达到100人。几个年龄段的青少年球员选拔中，有很多球员可以选择，能从几百人的梯队中选拔出最好的球员，能从这样的精英班中选拔出最好的球员，成为更精英的球员。德国俱乐部都是这样运作的。”

多年来，中国青少年或成年球员大多出国留学，去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踢球。但其实，德国足球无论在青少年足球训练还是成年球队，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对国内足球青少年和成年球队来说，到德国踢球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技​​术层面，顾光明有着独到的见解：即便是韩国球星孙兴慜年轻时去德国汉堡学足球，也经历过坎坷。“来欧洲踢球不是想踢就踢的，首先技术水平要达到一定的要求，去欧洲踢球的外国小将，必须比同龄的本土球员更优秀或者更有特色，才有机会。”如果想在欧洲站稳脚跟，就得比外国人踢得更好，用硬实力说话。

其实，不管是跟西班牙、葡萄牙还是德国相比，国内小将们的足球水平和他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如果要去国外踢球，水平和实力才是唯一的标准，因为这是跟外援的直接对比，如果你比他们强，有自己的特点，那你就有优势。在国外踢球，教练看的就是球员的能力。

在顾光明看来，孙兴慜的成功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孙兴慜加入汉堡青训时，就已经具备了出众的能力，这也是他能够脱颖而出的根本原因。此外，日本国家队的主力后腰远藤航正是斯图加特队的队长。“现在很多日韩球员来德国踢球德国科隆足球俱乐部，充分展现了自己的特点和优势，所以很受主教练的认可。”他说。

“因此，优秀球员到国外踢球，对未来发展非常有利。比如武磊，虽然他在西班牙人队不是首发，但通过国外的强化训练、足球氛围的熏陶、足球意识的提升，他的能力和信心在潜移默化中得到了提升。等他回到国家队参加亚运会时，效果会非常明显。”孙兴慜是韩国和德国汉堡足球青训体系的优秀代表。在德国，拥有优秀足球青训体系的俱乐部不乏其例，如沃尔夫斯堡、斯图加特、沙尔克04等。

顾光明先生结合自己在德国的亲身经历，认为德国足球和西班牙足球踢法不同。德国足球强调整体打法，这种理念从小就灌输给人。“首先德国人看重基本功和场上意识，更愿意发掘和培养有特点的年轻球员。”他说，“而且德国人从小就注重拼搏、体能、技战术，同时注重球员的独立思考能力。另外德国青少年比赛多。所以即使德国国家队在某段时间内成绩不好，但凭借深厚的足球功底，成绩很快就会提高。”

在自媒体时代，人们总是喜欢回忆昔日的中国球队。前段时间，一场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国家队和日本读卖新闻队的友谊赛在自媒体上疯传。中国国家队以5比2轻松取胜。这段视频之所以被疯狂转发，是因为当时中国国家队球技高超。

那场比赛，顾光明代表中国国家足球队在对阵读卖新闻队的比赛中梅开二度。“那场比赛我进了两个球，当时我们和日本队打起来没什么难度。”从那批球员的情况来看，每个位置上的球员都有自己的特点，这也是中国足球多年来一直追求的重点。“所以要求我们现在培养的球员一定要有特点，否则去哪里都难。”顾光明说。

其实，安排孙兴慜去德国踢球的人，是具光明的一位好友。“孙兴慜的父亲也是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孙兴慜去德国踢球的时候，父亲就跟着去了德国，每天跟着汉堡队训练之后，父亲就带着孙兴慜多加练习，他们练习得很刻苦，所以孙兴慜进步很快。我觉得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必须比普通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各方面综合素质都很高才有机会成功。从孙兴慜现在的技术特点来看，他的能力不比任何欧洲球员差，所以他有能力、有本事在欧洲顶级联赛立足。”具光明说。

如今，无论是中国校园足球的发展，还是足球青训的发展，从普及到提高，目的都是培养优秀的未来之星。显然，从小就展现出良好足球天赋的孙兴慜就是很好的例子，除了天赋，后天也要勤奋，也有过逆境、重新开始，特点鲜明，都是很好的借鉴。在顾光明的足球理念中，无论是发展校园足球，还是学校足球体系，首先都要打好球员的足球基础，然后要培养小球员的比赛意识、位置意识，要让他们学会用脑子踢球，更重要的是要培养他们的足球特质。

回过头来看，顾光明不仅是中国足球最早去欧洲留学的球员之一，也是第一个为中国国家队打开聘请外籍主教练窗口的人。1992年，施拉普纳成为中国男足国家队历史上第一位外籍主教练，为其献策的正是顾光明。1992年，施拉普纳率领中国队夺得第十届亚洲杯季军。虽然他所率领的中国队未能打进1994年世界杯，但施拉普纳来到中国之后，中国足球人开始考虑改变，随后才有了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进程。

请进来请出去，这是不变的路。武磊在多哈机场晒出的日本球员回欧洲看比赛的照片，让中国足球人心为之震撼。那么，我们该如何学习？如何学习足球强国的精髓？

30年前，顾光明在达姆施塔特踢球时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日本国家队去德国进行热身赛，和达姆施塔特踢了一场比赛，结果达姆施塔特以7比0大胜。虽然一支国家队和一支德国乙级俱乐部之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但这丝毫不影响当时日本队的谦逊和认真学习。“当时日本队派人去达姆施塔特进行了长时间的考察学习，考察学习记录得非常详细，认真研究了德国足球的特点。”

在德国期间，顾光明发现，日韩足球运动员经常到德国学习。他注意到，这些人往往在德国学习时间很长，深入职业俱乐部，学习德国俱乐部是如何运作的。“比如比赛期、准备期是怎么规划的，通过从年初到年末的实践学习，从球员的恢复情况开始，到训练、比赛的每一个细节。拜仁、多特蒙德都是上市公司，他们非常重视运动员的恢复情况，如果主力球员因伤缺席比赛，甚至可能影响他们的股市。所以，在欧洲学习十几天是不够的，如果想学到精髓，需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

顾光明认为，如果想真正提高中国足球的水平，需要从多方面入手。不仅要进行青训、让球员出国留学，足球管理者和教练员也要到足球强国静下心来学习。同时还要派出一些懂外语、敢于提问的人才。足球人只有经过长期高水平的训练，才能接受和学习优秀的足球理念和做法。

顾光明曾组织外国足球讲师来华培训，培训中讲师们告诉他，在中国进行足球培训太容易了，很少有学员愿意提问。“我认为参加培训的足球人员应该多用脑子思考，张嘴大胆提问”，顾光明说。“比如在外国讲师培训的时候，不懂的地方要问，善于用脑子提问，才能实现互动的提高。所以，当外国教练来华时，中国教练要多思考，主动去了解先进的足球理念和技战术，这样才能有所进步，否则很难提高。”